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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蠅
麻雀
老鼠
鳥糞灌頂
殺人償命解
審判
審判(二)
審判(三)
審判(四)

蒼蠅

許多澳洲人曾聽說﹐毛澤東有四樣敵人﹕蒼蠅、蚊子、老鼠、麻雀。這些動物澳洲
人都很熟悉﹐除麻雀外他們也跟毛澤東一樣﹐討厭另外三樣。但澳洲人對動物的態
度與毛澤東比起來仍有很大差別。

澳洲蒼蠅比中國蒼蠅更討厭﹕它們喜歡停在你的背上﹐而後輪番轉到前頭﹐舔你的
眼睛、鼻孔和嘴唇。中國的蒼蠅則比較規矩﹐你不給鼻子﹐它們就不會上臉。它們
衹對白米飯有興趣﹐也知道人不是牛﹐你要胡作非為﹐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至於澳人何故不受蒼蠅敬畏﹐本鬼通過多年觀察﹐目前有了初步結論。原來澳洲人
從來不用打蒼蠅的方法﹐來解決蒼蠅問題。當蒼蠅前來胡攪蠻纏的時候﹐他們通常
衹揮著一隻手去趕﹐而不是兩掌配合著教訓。但這麼一來﹐澳洲的蒼蠅也就難免輕
狂了些。在蒼蠅比較多的農場﹐澳仔們連一隻手趕蒼蠅的動作也都免了。於是蒼蠅
就往人的鼻孔裡鑽。據說﹐澳式英語帶鼻音、口齒含糊﹐就是因為蒼蠅鑽鼻孔的緣
故。

九三年中國學者林某獲難民身份。為了表達對澳洲的感激﹐林某設計了一個滅蠅器﹐
說是如果家家戶戶都採用這樣的裝置﹐三個月之內澳洲人就能擺脫蒼蠅的困撓。

滅蠅器構造簡單﹐誰都能做﹕兩個可口可樂塑料瓶子照設計角度剪裁﹐一個瓶嘴倒
過來套入另一個瓶腹﹔瓶內放著臭魚爛蝦﹐然後將裝置挂在後院的樹枝上。本鬼試
了一次﹐果然三天後瓶裡堆滿了蒼蠅的尸體。但後院蒼蠅卻更多了起來。林某解釋
說﹐這是因為那臭魚爛蝦的味道﹐把方圓數百米的蒼蠅都招引了過來。“如果四鄰
都有這樣的裝置﹐蒼蠅就會絕跡”。

林某的發明迄今未能推廣﹐主要是因為澳洲人的處世哲學跟中國人不一樣。鄰居老
爺爺曾對此發表看法。他說﹐蒼蠅是很討厭﹐但通常它們有自己的去處﹐比如花園、
果園、草地。如果廚房有蒼蠅﹐那多半是你自己沒處理好垃圾與食品﹐或是小狗把
骨頭叼進廚房﹐或別的什麼理由﹐而不是蒼蠅一定跟你過不去。

的確﹐澳洲的蒼蠅是不入廚房的﹐因為澳人的廚房比較干淨、沒什麼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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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

中國人民除四害的鏡頭﹐澳洲ABC電視台都保留著﹐且時不時播放一下﹐讓澳洲
大眾分享中國革命的特別經歷。比如﹐中國人趕殺麻雀。

有個村子為了捕殺一隻麻雀﹐便擺了個八卦陣﹕村長吹哨子﹐主職發號司令、匯報
成績﹔年邁體衰的在屋內敲臉盆打飯桌﹐威嚇麻雀﹔姑奶奶腰身柔軟﹐就往高處站、
並揮動手中掃把﹐使麻雀無處落腳、累得張不開翅膀﹔孩子們既無器具﹐則同聲呼
喊﹐配合四肢健壯的村民用網罩捉拿麻雀歸案。總之﹐全村同仇敵愾。

後來有一位科姓同志向毛主席打報告說﹐他捉了十隻麻雀、做了解剖﹐發現九隻麻
雀腹內裝滿了昆蟲﹐這些昆蟲十有八九是害蟲。他說﹐另有一隻麻雀﹐腹內谷粒若
干﹐可惜無法確定谷粒是倉庫的﹐還是路邊的。毛澤東就此作了批示﹐強調說﹐絕
大多數麻雀是好的和比較好的﹔個別吃了谷子的﹐亦屬人民內部矛盾。

於是麻雀就同蒼蠅、蚊子、老鼠劃清界限。然而﹐民間的捕殺卻愈演愈烈﹐且動機
復雜、手法多樣﹐毛主席的英明論斷因此未能下達。最土的辦法是筷子頂桌罩﹐罩
下放著一把米﹐幾個人牽著一根線躲在一旁等候雀兒來食。洋辦法有汽槍加鉛彈﹐
但因成本高昂﹐僅供部隊、機關參考。某院醫護人員富於想象﹐將安眠藥研成粉末
拌入米粒撒在路上﹐假定麻雀食後昏昏欲睡容易捉拿。

洋人喜垂釣﹐竟不知捕捉麻雀更刺激。麻雀的智商比魚高﹐你得不斷翻新捕捉手法﹐
才能一次又一次引誘它們上當。比如那土辦法﹐練過幾次後麻雀們就疑神疑鬼、排
排站在牆上、嘰嘰喳喳不肯下來。六三年中國經濟好轉﹐汽槍與鉛彈開始普及﹐於
是電桿線上的麻雀﹐見有人舉槍就一哄而散。國人每曰“槍打出頭鳥”﹐衹是彼時
中國沒有出頭麻雀可打﹐它們都躲到人眼見不著的屋頂上。而照傳統說法﹐麻雀們
通常站在屋檐上﹐留心觀察過客行狀﹐若發現有異樣﹐它們就會表示驚詫。

有些老人知道麻雀的權利不可侵犯﹐卻說不出什麼“科學道理”來﹐於是年輕人就
不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一日﹐一群麻雀呼天搶地追著曹二﹐情緒激昂。原來曹二剛從雀巢捉了三隻幼仔﹐
拿在手上。鄰居吳老太勸曹二把幼仔放回原處﹐免得被蛇咬。曹二不聽﹐卻把幼仔
放在臥房裡。於是麻雀們就成群結隊在門外守候﹐且哀聲不絕。第三日晚﹐曹二母
親掀被時見一條眼鏡蛇對著她吐舌﹐曹母當場被嚇成歇斯底裡。後來她說﹐是某某
人用符咒驅蛇作怪﹐企圖加害於她﹔吳老太則說﹐你的兒子行為固執、愚頑﹐門外
麻雀情急無奈、衹好請求毒蛇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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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

中國老鼠能躲藏卻不能平反。中國人折磨老鼠的手段﹐也可以讓你聽著頭皮發麻。

有人逮著一鼠﹐就把它拖到空地上示眾﹔另一人為老鼠澆煤油﹐又一人將老鼠點燃﹐
而圍觀的人群見火球在地上竄動﹐則個個興奮、人人喝采。

這叫人民民主專政。

所以我說﹐貪官們要小心。鄉下農民能做的事情﹐大體上﹐我都能替你想象。也許
有一天﹐你會象老鼠一樣被人拿住、送到天安門廣場、把你橫放在紀念碑前、讓你
的衣服被剝光、你的腹前脂肪被人用火點燃﹐把你活活燒成焦炭。那時日﹐必有人
揚眉吐氣指著你說﹐我終於等到了今天、看到了你的下場﹔也有人說﹐以前的共產
黨﹐再殘忍也不過是死刑、屠殺。

另一人治鼠﹐是往老鼠肛門塞黑豆、又把肛門縫起來﹐再放了它。那鼠因為黑豆發
酵又排不出﹐肚子就鼓了起來﹐於是狂犬病發﹐到處亂咬同伴﹕大凡被咬的﹐也都
要染病、亂咬。那時日﹐有人見鼠咬鼠異乎尋常、又傳出鼠尸臭味﹐就著手搬家﹐
免得自己和自己的狗﹐也讓瘋鼠給咬了。可他一搬家﹐前鄰後舍也都跟著搬。於是﹐
人們就說那地方是危邦、亂邦。

本鬼也有幾次打鼠經歷。

一次﹐見屋內有鼠﹐本鬼就堵住鼠洞﹐把角落雜物移到桌上﹐地上衹留一隻鞋子。
那隻老鼠一曝光就不安、慌亂、東奔西竄﹐最後衹好往鞋內躲藏。既逮著﹐本鬼就
用鞋帶將它五花大綁﹐鞋帶的另一頭栓在鞋子上。一整個下午本鬼就盯著這隻老鼠﹐
想看看它究竟會怎樣。出人意料的是﹐它既不是掙扎、也不是反抗﹐而是不聲不響
地埋伏在鞋內。傍晚時分我又看了一次﹐它還是老模樣。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情
況就完全不同了﹕這隻可憐巴巴的老鼠己經成功逃亡﹐而那根鞋帶卻無被咬、被啃
的跡象。

可見老鼠不僅懂得松結﹐而且還會運用策略與人周旋。

澳洲老鼠不象中國老鼠那麼詭詐﹐但態度比較囂張。有一段時間﹐每過夜間十二點﹐
它們就開始喧鬧起來﹐三隻小狗被弄得心神不寧、又吼又叫。鄰居抱怨說﹐你的狗
沒教養。然而咱的貓也不怎樣﹕他衹會奴役小狗﹐卻任由鼠輩吵吵鬧鬧﹐偶爾捉到
一隻小鼠﹐也衹是玩玩而已﹐玩膩了就放。一天﹐本鬼剛看完印度教紀錄片﹐進浴
室時見一隻小鼠在那兒晃動。咱心想﹐再不好好教訓﹐爾輩就會跟印度老鼠一樣狂
妄。於是就把浴室的門關了起來﹐用木桿將小鼠從東牆趕到西牆、又從西牆趕到北
牆﹐等到它走不動了﹐再判處死刑。

後來發現﹐這是一隻懷了孕的小鼠。它的死前模樣﹐本鬼迄今依然記憶猶新﹕伸著
兩腿、腆著肚子﹐坐在一個牆角裡喘息﹔那一桿子下去後﹐它的四肢就顫抖起來﹐
然後鼠頸松弛、鼠頭歪向一邊﹐似乎不愿意面對面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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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糞灌頂

那隻孕鼠的死相﹐一直在我的腦裡揮之不去。

以前﹐路上的小鳥每每在我背後鼓翼﹔殺鼠後﹐小鳥們對我就失去了這份殷勤。

一日﹐電桿線上有隻黑鵲在不停地挪動兩腳﹐朝人行道方向逼近。我覺得這鳥奇怪﹐不
料它竟朝我拋下一沱糞便﹐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頭頂上。一位朋友告訴我說﹐百會是
人類獨有的穴位﹐這隻鳥用糞便澆你的百會﹐是蔑視你的智慧。

半年後﹐有個女同胞在廚房裡尖叫了起來。我前去一看﹐原來是一隻小鼠伸著兩腿、
腆著肚子在碗廚的角落裡喘息﹐就如半年前被我敲死的那隻小鼠。她請我收拾小鼠。
我猶豫了一下﹐就問﹐你為啥自己不動手﹖她說她怕。我說﹐我也怕﹐咱還是放了
它罷。然後又對她說﹐如果你不想讓老鼠進廚房﹐最好是看好自己的米袋。老鼠每
年能產四胎、每胎可以有五隻鼠仔﹕你能打得完麼﹖

於是路上的小鳥又復與我親熱起來﹐且時不時造訪我的門窗。而更令人不可思議的
是﹐我從此再也沒遇見過一隻老鼠--己經有兩年了。

人與動物之間有許多謎。因為這緣故﹐我就不再吃肉﹐但仍然吃魚。

那位朋友說﹐魚也不可以吃﹐因為魚有眼睛。我說﹐你不食葷是出於教條﹔我不吃
肉則是出於切身體會﹐出於對生命的真誠憐惜﹐而不是害怕報應﹕因為吃肉的報應
不會重過打孕鼠﹐而打孕鼠的報應也不過是鳥糞灌頂--你要不把它當回事其實也
沒啥﹔但認真去考究﹐畢竟還是很有意義的。

這樣﹐四害於本鬼﹐就留下蚊子一害。外加蟑螂。

本鬼也曾比較過中澳蚊子﹐又得出同樣結論﹕中國蚊子比澳洲蚊子詭詐。中國蚊子
會躲、會藏、會埋手、會逃命﹐更會主動尋找蚊帳的縫隙﹐偷偷摸進來咬你﹔個別
高明的在咬了你之後﹐還能從蚊帳的縫隙逃出﹐爾後一路奔向滋生地。澳洲的蚊子
則笨得出奇﹐一盯上你就不由分說地咬你﹐吃飽了就停在附近的牆上歇息﹐圓滾滾
的肚皮。

然而﹐澳洲的小蟑螂卻是所有蟑螂種類中最頑強、最詭詐的一種。但它不是澳洲土
產﹐而是從德國引進﹐所以又叫德國蟑螂。

如果你要了解澳洲﹐衹要看看袋鼠、考拉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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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償命解

把所有經嚴格把關判決、被判定已喪失人類良知的死囚集中流放到一個“無人島”
上。
這個島具備有保證人類可以生存與繁衍的一切天然條件﹐卻無人類文明。

這樣做對誰都公平﹐因為﹕

對於憤憤不平的公眾而言﹐讓死囚與人類文明徹底隔絕﹐使之與一條咬死人的鯊魚
沒啥區別﹐乃是為了發洩民憤。如是﹐公眾若依然憤憤不平﹐那這公憤理應不超過
鯊魚咬死人所引起的某種情緒反應。發洩民憤是針對人性的弱點所採取的權宜之計﹐
免得憤怒被放大﹐造成暴力蔓延。

苦主理應得到“補償”與道歉。

“補償”是納稅人掏錢。這是為了懲罰大眾﹐而不是補償苦主﹐因為喪失生命無可
補償﹔大眾受罰之理所當然﹐是因為大眾對任何一樁罪案﹐均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多數是道義的﹐有些是法律的責任。另一方面是政府的道歉﹕如果政府已經盡職﹐
那麼道歉可以突顯政府作為公民生命安全的保護者的角色。如果政府尚未盡職﹐那
麼在道歉同時還得作出深刻的反省﹐反省之後是一系列亡羊補牢的後繼動作。失職
的政府必須立刻集體辭職﹔瀆職的官員當受法律制裁。

對死囚而言﹕

流放“無人島”的判決是否太重﹖合乎邏輯的答案是﹐你可以就地自殺﹐可以被他
人折磨致死﹐可以被野獸撕成碎片。。。但是﹐如果你幸運、你的野外生存能力夠
強﹐你也可以象野獸般活著﹐還可以找異性同類交配、繁殖。總之﹐流放較之於被
“立即執行”﹐至少在死法上有更多的選擇﹐而且還有一線生機。那種非人的生活
方式﹐對於依然活著的你﹐也不見得就毫無價值。

這裡﹐懲罰的基點是﹕

既被判為“喪失人類良知”﹐那麼﹐徹底剝奪與人類共處的權利也在所難免﹐因為
人際關係的互動基礎﹐是一絲尚存的人類良知﹐你是沒了良知的﹐因此不配與被假
設為有良知的人互動。你不配過文明人的生活﹐是因為沒有人類的良知就沒有人類
的文明。

你在“無人島”上被同類折磨致死﹐則完全是應有的報應。我讓你死在你的同類手
上﹐是為了避免沾污我的手﹐而不是出於對你的憐憫﹕因為你既喪失良知﹐我就不
認為你能感受任何的憐憫。

如果你能生存、繁衍下去﹐那就證明天使同情你﹔同時也證明﹐雖然我當初錯判你
死刑﹐但未曾殺你則完完全全地是出於神的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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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

天上沒有公義﹐因為天上的義﹐衹存在於你和上帝之間。那兒﹐上帝是法官﹐你是
被告﹐撒旦是指控者。其他人都拉長耳朵旁聽﹐沒有誰可以擠入陪審團參與判決﹐
因為天庭不設陪審團。

但你可以有辯護律師﹐你可以請耶穌做辯護律師﹐也可以請孔子、佛陀、摩西、墨
罕穆德。總之﹐你相信誰﹐就可以指定誰做你的辯護律師﹐包括馬克思。如果你衹
相信自己﹐你也可以自辯。但你必須明白﹐撒旦可是全知的﹐雖然他不是全能﹐更
不是全善。因此你無需隱瞞什麼﹐因為撒旦會把你抖得干干淨淨。以下個案若干僅
供參考。

有一個人因為愛面子、受不了撒旦的揭露﹐就中途退庭、自愿下地獄去了。他說﹐
下地獄要比在上帝面前丟現眼好受得多。下了地獄後﹐他發現那兒並沒有火﹐閻王
告訴他說﹐上帝免了他的火刑﹐因為他的罪過才抖出萬分之一﹐審判就結束了。另
一個人自侍學識淵博﹐竟與撒旦爭辯﹐結果愈爭辯被抖出的罪過愈多﹐最後上帝把
他變成一隻鸚鵡﹐在無人去處的森林放飛。據查實﹐這愛面子的原是一個照儒家傳
統生活的韓國人﹐有羞恥心﹔而那喜歡爭辯的﹐乃是一個滿腹佛學理論的佛教徒﹐
因為自以為是的緣故﹐竟忘了請佛陀當律師。據說﹐讓他變成鸚鵡﹐是因為他相信
人可以變成鳥﹔而將他放到無人去處的森林裡﹐則是省得他噪呱學舌。

比較戲劇化的﹐是一個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的人﹐被帶上法庭。

被告因找不到律師﹐法庭就照他的民族背景﹐指定孔子為他辯護。開庭的時候被告
問上帝﹕“這人是誰﹖”上帝說﹐“他是孔子。你不認識他﹐我認識。如果你信任
本庭的指派﹐他就是你的辯護律師。”被告說﹐“我不信你、也不信他。”上帝問﹐
“那你信誰呢﹖”被告答曰﹐“我信卡爾馬克思﹐那個猶太人。”於是法庭書記趕
緊拿出猶太人花名冊﹐查尋卡爾馬克思的下落﹐可是怎麼也找不著。

上帝對被告說﹐“那個人的名字已經被我塗抹了﹐你還要請他做你的辯護律師麼﹖”
被告心想﹐你既塗抹馬克思﹐我就非要他不可﹐看你怎麼著。於是他大聲嚷道﹐
“衹有馬克思最了解我的為人﹐最理解我的忠心﹔也衹有馬克思﹐才能拯救我﹐拯
救全中國﹗拯救全人類﹗”上帝見了這般情形﹐就對撒旦說﹐“他要什麼你就給他
什麼罷。”於是撒旦就從腋下摸出一張馬克思照片﹐遞給被告﹐並對他說﹕“你親
他一下﹐他就會活過來。”

被告滿心歡喜﹐連續親了三下。果然﹐一個身材瘦小、留著大把胡鬚的人就立刻現
了出來。馬克思甩了甩腦袋就回過神來了﹐然後命令撒旦﹕“把你口袋裡的照片全
都掏出來﹐我要查你的罪證。”於是撒旦把所有的照片都交給了馬克思。馬克思看
也不看就把照片扔給被告﹐說﹐“把你認識的全都挑出來﹐並一一舔過去﹐舔一下
就夠了﹐用不著三下。”照片共四十億張。被告心裡嘀咕道﹕“若全部舔過去﹐我
的舌頭會爛掉的。再說﹐又有幾個人是我認識的、真想要舔的﹖”這時﹐撒旦見他
為難﹐就對他說﹐“這樣罷﹐你衹要念出名字就行了。”

被告大喜﹐就如點菜般依次念道﹕“思格斯﹐列寧﹐斯大林﹐毛主席﹐鄧小平﹐江
總書記﹐嗯...金日成﹐米洛舍維奇。”果然﹐一個個都被召了出來﹐並組成了
一個辯護律師團。他們商定了斗爭對策後﹐米洛舍維奇就站了起來﹐怒曰﹕“我宣
佈這個法庭不合法﹐應立刻停止對被告人的一切審判活動、並無條件釋放被告﹗”
撒旦問﹕“本庭若不合法﹐被告如何會在這兒﹖”米洛舍維奇說﹐“他是被你們綁
架的﹗”又回過頭來問被告﹕“是你自己要來這裡的麼﹖”被告答道﹕“我怎麼會
自己來﹖沒辦法的呀﹗”問﹕“你想離開這裡麼﹖”“當然嘍﹐能少呆一秒就不會
呆兩秒﹗”這時上帝聽到了被告的苦情﹐就問他﹕“那麼你要去哪裡呢﹖”被告說﹐
“馬克思去哪﹐我也去哪﹗同呼吸、共命運﹗”

於是上帝就對撒旦說﹐“那我就把他交給馬克思了。聽著﹐馬克思這一干人系要去
哪兒﹐就隨他們去哪兒﹐你不可阻攔他們。”

這樣﹐馬克思就帶著被告及一干人等﹐唱著國際歌大搖大擺走出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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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二)

話說大鬧天庭旗開得勝後﹐馬克思一行十人就在一個小島落草。這時馬克思提出了
一個十分尖銳的問題﹐要求大家討論。他說﹐如果世界上衹有一個真正馬克思主義
者﹐請問這人是誰﹖

大家都說﹐那當然衹有你馬克思自己了﹐誰還會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呢﹖馬克思說﹐
不然。因為“有許多話﹐我說過就後悔﹐而你們卻奉為真理。為了真理﹐你們犧牲
了別人﹐也犧牲了自己。所以比起你們﹐我實在不能算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

於是大家就以犧牲為標準重估原命題﹐最後共同推舉毛澤東為“真正馬克思主義者”。
但馬克思仍不同意。馬克思打了個比方說﹐屋裡有兩個人﹐一個是瞎子、另一個不
瞎。兩人因無米之炊﹐把屋裡的燈給點當了。請大家考慮﹐這兩個人﹐誰的犧牲更
大些﹖

馬克思指出﹐中國革命犧牲了兩樣東西﹕一是中國人民﹐一是孔夫子傳統。“其慘
烈程度﹐確實是空前絕後。我對此很滿意。但是﹐”馬克思把臉轉向毛澤東“我並
不因此認為﹐你就是一個真正馬克思主義者﹐因為孔夫子傳統與你﹐猶如明燈與瞎
子﹔而你與中國人民﹐則更是風馬牛不相及。”

毛澤東不服。爭辯道﹐“我的確輕賤孔夫子﹐但怎見得餓死中國人我就不痛心﹖”


馬克思問江澤民﹕“一九六十年代初﹐你曾餓過肚子麼﹖”江說﹐“餓過﹐就差沒
得水腫病。”馬克思問﹕“毛澤東吃飯﹐能飽你的肚子麼﹖”江說﹐不能。馬克思
說﹐“可見毛澤東的肚子跟你的肚子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同樣﹐毛的肚子跟中國
人民的肚子﹐也絲毫不相干﹔因為那三年﹐他沒有少吃過一餐﹐而中國卻是餓殍遍
地。至於毛澤東的心﹐那就別提了﹐馬克思主義者是唯物主義加實用主義者﹐哪有
什麼心﹖既無心﹐就無所謂痛不痛心。”

這時﹐江澤民忽然僕通一聲暈倒在地。斯大林嘆曰﹐“中國同志的身體﹐就是虛弱。
得用一杯紅葡萄酒搶救。”金日成說﹐“最好用人參湯”。毛澤東拿不出什麼主意﹐
卻怪江澤民平時生活腐化﹐因此在關鍵時刻經不起考驗。鄧小平則二話不說﹐便捲
起袖子扇了江澤民兩道耳光。於是江澤民就甦醒了過來﹐他說自己肚子很餓﹐想吃
點什麼﹐還想要一杯可口可樂。

“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嗯﹐”一直守口如瓶的恩格斯終於開腔了﹐“如果以自我
犧牲為準﹐那就必須是一輩子默默無聞、又拿著自己的生命作奉獻的那種人。這裡
能滿足條件的﹐衹有這位被告--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倘若不是他﹐我們就不
可能從撒旦腋下逃脫。今後﹐如果我們能夠頑強生存下來﹐也必是因為他的緣故。”


馬克思接過恩格斯的話頭﹐對著被告說道﹐“你是真正的國際主義者。翻臉不認孔
夫子對中國人來說並不難。難得的是﹐你愛我們﹐卻勝過愛你的妻子、勝過愛你的
兒女、勝過愛你的父母、勝過愛你的祖先。”那被告的聽了﹐心裡好不樂滋。馬克
思接著就問眾人﹐“有了這樣一位徹底的革命者﹐共產主義無論是在地上還是在天
上﹐都有了希望。你們說對不對﹖”

眾人皆曰“阿們”﹐唯獨列寧在一旁冷笑。米洛舍維奇不解其意﹐便前去問個究竟。
列寧說﹐“‘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如果不死﹐大家都得餓死。你是屠夫﹐怎麼會
不知道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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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三)

毛澤東察覺到四周的氣氛十分詭異﹐就問鄧小平和江澤民﹕“你們看出什麼苗頭了
沒有﹖”江澤民說﹐“猶太人妄圖聯合斯拉夫人﹐分裂我們中國人。”毛澤東擺了
擺手說﹐“這裡不存在權力斗爭的問題。小平有什麼看法﹖”鄧回答說﹐“當前的
主要矛盾是解決溫飽問題。”毛說﹐這就對了。“長征的時候有人拿人肉給我吃﹐
我就把它當成馬肉。後來我問起這件事﹐他們說﹐那是敵人的肉。其實人肉哪有敵
我之分﹖我知道﹐那些都是自己人﹐跟不上隊伍就宰了、吃了。不然我們早就凍死
在草地裡。”

江澤民臉色慘白。他心想﹐馬克思吃中國人倒也罷﹐因為吃中國人的肉他可以說成
是吃豬肉﹔而你毛澤東這會兒又這麼坦白﹐說什麼早把紅軍戰士當成馬給吃了。你
這不是明擺著要和馬克思合伙、坑害自己的同胞麼﹖而更嚴重的是﹐你今天吃了那
個中國人﹐明天肚子餓了﹐又要找誰下手呢﹖還不是我江澤民麼﹖難不成你毛澤東
敢問洋人要肉吃﹖﹗想到這裡﹐江澤民悔恨交加﹐於是就盤問鄧小平﹐查看他有沒
有吃人的意思﹕“鄧總﹐您也吃過人肉麼﹖”

鄧小平回道﹐“沒有。我是屠夫﹐但吃人肉這種事﹐我以前沒做過、現在也不想做。
九三年我病得厲害﹐有個氣功師給我開了一劑人胎藥方。我就下令捉拿那個氣功師﹐
後來揚尚鯤說情﹐我才免他一死。”鄧說﹐“我跟毛澤東不一樣。毛澤東的為人是
寧負天下、不教天下負我。為了活命、為了權力﹐毛澤東做事情是沒有底線的﹐是
無所不為的。吃人衹算小事一樁。”

鄧小平對江澤民說﹐“我們一向無視人的原則﹐因此遭了詛咒、落到這步田地。這
個島什麼都有﹐遍地是金是銀﹐唯獨沒有泥土、沒有生命﹐這明擺著是要我們相互
吞食。所以如今他們要吃誰﹐你就由著他們﹐衹要不是先吃你。你要韜光養晦、不
要出頭反對﹐免得自己先倒了楣。畢竟﹐島上除了那個被告﹐誰也沒有資格反對人
吃人。因為我們都已經是妖、是怪﹐不再是人。”

毛澤東聽了鄧小平的話﹐便惱怒道﹐“我說你是死不改悔的走資派﹐是冤枉了你麼﹖
一點也沒冤枉你。你先是白貓黑貓否定黨的原則﹐失去方向後又摸著石頭過河﹐讓
十億人民跟著你的感覺走。可你又捉到什麼、摸到什麼﹖你真要摸到捉到﹐不妨拿
出來分些與我﹐免得我餓了不得不吃人。你折騰了二十年﹐鄧家是先富了﹐但瑞士
銀行的存款﹐卻挽救不了你今天的下場。”

毛說﹐“你的做人原則、底線﹐我早聽赫魯曉夫說過﹐無非活命哲學。當然我也要
活命﹐但我不會把活命哲學與黨的原則相混同。你從來不分公私﹐不分黨性與人性。
黨是什麼﹖有七情六欲麼﹖沒有。黨是手段、是工具﹐衹有奮斗目標﹐為了實現這
個目標﹐我作為黨的主席不擇手段、無所不為又有什麼不對﹖你們想想﹐長征時如
果不是我毛澤東吃了人肉﹐能有中國革命的偉大勝利麼﹖能有你鄧總設計﹐你江核
心麼﹖”

毛對江澤民說﹐“我和鄧小平是不一樣﹐我是實事求是談問題﹐面對現實解決問題。
他衹會作茧自縛﹐臭婆娘纏小腳。照他的辦法﹐大家今天就得一起餓死﹔而照我的
辦法﹐一天死一人﹐第七天還有三個人活著。你們倒說說看﹐誰更人道些﹖”毛澤
東接著說﹐“長征的實踐證明﹐奇跡總是在最後一刻出現。”江澤民問﹐“這三個
人會是誰﹖馬克思、列寧、毛澤東。怎樣也輪不到我江澤民。”毛澤東說﹐“你就
不敢想象這三個人會是你、我、鄧小平。你的問題是缺乏想象力﹐衹懂得論資排輩﹐
整天我呀你呀﹐豈知死生面前不能有你我之分﹐更何況資深資淺。”

江鄧兩人聽了毛澤東一席話﹐佩服得五體投地﹐就問毛澤東有什麼高明計策﹐可為
三人造就機會、等待另一輪迴的生存奇跡。毛說﹐“天庭每周開審一次﹐每次所審
個案甚多。我們既贏得一次個案﹐下次必然有人請我們充當律師。這樣﹐我們就可
以不愁糧草﹐單單文革紅衛兵﹐就有一億多人。”毛說﹐“關鍵是﹐你我既要保證
數日之內不被別人吃掉﹐同時還得保證每天有食物下肚。”

於是三人就開始合謀下一步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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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四)

毛澤東主持會議﹐就當前形勢作了三點概括說明﹕

一)階級斗爭將表現為民族生存的斗爭。矛盾錯綜復雜﹐主要矛盾有待進一步分析。

二)敵人亡我之心尤其猖獗﹐因此形成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斗爭比較殘酷、激烈。

三)衹有人民民主專政或多數專政﹐才合乎邏輯﹐合乎矛盾斗爭的客觀規律、性質。


又說﹐當前“衹有建立牢固的統一戰線﹐才能取得斗爭的最後勝利。”

於是毛澤東就讓鄧小平擬訂具體方案。鄧說﹐全島共十人﹐四個漢人、三個猶太人、
兩個斯拉夫人﹐一個金日成。“如果拿最弱小的開刀﹐金日成必投靠猶太-斯拉夫
聯盟﹐我們衹能坐而待斃﹔如果拿三個猶太人開刀﹐我們就可以與金日成、斯拉夫
人建立統一戰線﹕前三天吃三個猶太人﹐第四天第五天兩個斯拉夫人﹐第六天金日
成﹐第七天才是那個被告的中國人。”

毛批示﹕“如有必要﹐可提議先吃那個中國人﹐以此麻痺猶太人。”

毛問江澤民﹕“有沒有把握爭取米洛舍維奇﹖”江說﹐“交情不算薄。為了他我們
挨了五顆炸彈﹐三顆爆炸﹐兩顆臭彈。二十多名前線工作人員﹐貢獻三條美好的生
命。”毛問鄧小平﹕“金日成可有把握﹖”鄧答道﹐“沒有。你一走我就削減外援
開支。”毛澤東對鄧小平說﹐“論做人﹐江澤民比你強。看來金日成那邊還得我親
自出馬。”鄧小平問“斯大林的工作誰去做﹖”毛說﹐“有六張票﹐就能搞掂馬、
恩、列、斯。若情況有變﹐再隨時調整策略﹐與斯大林結盟是下策。”

接著是毛澤東召見那個被告﹐要他貫徹執行中共中央三代全會精神。被告聽說要吃
人了﹐先是吃了一驚﹐爾後半信半疑找馬克思去﹐問島上是不是真的在醞釀一場人
吃人運動。馬克思聽了大笑道﹐“毛澤東這伙人真是匪性難改﹐他們把這個小島當
作井崗山來折騰了。”又對被告說﹐“人是要吃的﹐但不是照毛澤東的吃法﹔統一
戰線是要搞﹐但不是照毛澤東的搞法。”

全島開會。

馬克思問被告﹕“我們當中誰最大﹖”被告說﹐當然是你了。馬克思說﹐“不對。
在天上﹐我是你的律師、你是我的客戶﹕你是主﹐我是僕﹐所以你最大。”然後又
問﹕“這個島上誰最大﹖”這回被告斗著膽答道﹕“我最大。”馬克思說﹐不對。
“案子已經結束﹐離開法庭前上帝把你交給了我﹐使我有權隨意處置你。”他又瞇
著眼看了看那兩個斯拉夫人﹐強調說﹐“可見如果沒有我的同意﹐誰也吃不了他。
除了這條規矩﹐島上的人可以互相吞食。”

馬克思問江澤民﹕“誰是統一戰線始作甬者﹖”江說﹐“毛澤東。”馬克思說﹐
“不對。統一戰線是猶太民族的寄生法寶。”又問﹐“統戰的基礎是什麼﹖”江澤
民答不上來。毛澤東說﹕“是多數專政少數。通過擺明利害﹐將絕對多數分化瓦解
成相對少數﹐而後各個擊破。”馬克思說﹐“但是你並沒有擺明利害﹐而是搞陰謀、
搞欺詐。”馬克思說﹐什麼是真正的利害關係﹖如果是四個中國人﹐而不是三個猶
太人先死﹐那麼兩個斯拉夫人和一個朝鮮人就各自多活一天。毛澤東不信。馬克思
說﹐“你要好好補習算術。”接著馬克思要大家投票﹐表決先吃中國人還是猶太人。


結果是﹐七票先吃中國人﹐三票先吃猶太人。

這時馬克思問大家肚子餓不餓﹐眾人皆曰“餓”。馬克思對毛澤東說﹐“那就勞駕
你推荐人選了﹐看看誰比較適合。”毛澤東說﹐那個被告最富有犧牲精神。馬克思
說﹐“不行。你們四個中國人﹐衹有這位對我有忠心﹐我於心不忍。”江澤民大怒﹐
責問道﹕“這是我們中國人的內政﹐干你什麼事﹖﹗”馬克思說﹐“我有言在先﹕
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許打他的主意﹐在場的誰沒聽見﹖中國人有句俗語﹐叫作不
見棺材不落淚。你們這三個人﹐是見了棺材還要討價還價。”於是馬克思就對被告
說﹕“你不妨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試一試﹐看看誰能咬得動你。”

被告照著馬克思的指示﹐走到毛澤東面前﹐伸出了右手的中指。毛定睛一看﹐頗覺
得不雅﹐要求換個指頭。被告說啥也不肯。毛無耐﹐衹好捧過來﹐咬了﹐果然怎麼
也咬不動。他怪自己少了兩顆犬牙﹐就下批示說﹕“請江澤民同志試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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